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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宓眠示意小毛驴让尽调组成员稍安勿躁，笑着请兜里玩姓古的财务经理把斗兽奇等三家游戏软件代理公司的合同拿出来，财务经理只拿出了二份代理合同，另一份说暂时找不到了。
小毛驴顿时感受到了猫腻的味道。
赵宓眠笑着说缺少一份也无所谓，看你们的会计凭证就可以知道是那一家合同缺失了。古经理勉强堆出的笑脸比哭还难看，心里早把赵宓眠祖宗三代问候了个遍。
赵宓眠索性单刀直入，询问古经理为什么近三个月销售突然增加了五千万左右，古经理解释说公司策划部门和媒体有良好合作关系，又花了很多资金和手段在各大游戏论坛遍撒广告，请水军帮忙，并且表示一个月增加一千多万也属正常，看似面不改色心不跳。赵宓眠可不管什么水军什么论坛，他只看数据说话。
他注意到古经理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赵宓眠镇定自若地请古经理把销售收入也就是主营业务收入增加的明细列出来，古经理很不情愿地转身身吩咐二名手下赶紧去“处理”。赵宓眠向小毛驴使了个眼色，下毛驴叮嘱二个同事跟随过去帮忙，名曰帮助，实则监控二个兜里玩财务的查询过程，起到一定震慑作用，不至于再动什么手脚。
从销售明细账查起，对应科目是银行存款。尽调组刚来时那种手脚麻利、有问必答的状态消失了，二名兜里玩财务看似认真实则慢条斯理地玩着。兜里玩共有四个银行账户，一个基本户和三个一般户，每个账户都有银行卡的准行记录。赵宓眠注意到大部分营业收入都是通过销售经理私人银行卡转进来的，大部分购买游戏软件的都是私人玩家，以微信或支付宝转账后汇入销售经理私人银行卡，软件的价格五花八门，不明白行情的玩家很容易被宰，同一款游戏软件卖给张三和李四的价钱有的相差很大。折扣也形形色色。小毛驴在赵宓眠身边小声地介绍着。赵宓眠明白游戏行业有些做法是心照不宣的。
二名兜里玩财务人员明显放慢了查找速度，面有难色地磨洋工，不时瞟向坐在转椅上强作镇定的古经理。小毛驴憋不住了，他很客气地请兜里玩财务坐一边“休息”，亲自操刀上阵。把摘录下来的数据一一输在新建的excel表里，剔除掉正常的银行转账金额。这点活难不倒小毛驴。赵宓眠只在一边看着，并没有要帮忙的想法。小毛驴电脑旁的办公桌上堆起来一大摞会计凭证，小毛驴手下把查找到的凭证折叠露出一角便于小毛驴翻看。兜里玩销售经理的几张私人银行卡转账进来的会计凭证附件除了拉卡进账记录外，没有收款收据存根，也没有其他说明，相当于白条入账，仅凭银行打印出来的拉卡记录单上，然后用水笔注明是那家公司就直接做成了主营业务收入。比如斗兽奇代理公司一月份私人卡转进来300万（姑且这么认为），借记银行存款300万，贷记主营业务收入300万，随意性很大。如何证明此笔转账是这家斗兽奇公司划入销售经理银行卡的，面对着赵宓眠的询问，古经理支支吾吾，拿不出证据，急得这大秋天脑门冒汗。
数据汇总后整理出来了，按照兜里玩公司的财务记录：斗兽奇公司合计转账金额为1985.21万元，其他二家合计为3326。69万元，总计5311.90万元。对应的代理合同虽然缺失一份，不妨碍查找数据，因为兜里玩公司为图省事，都是大笔金额转账，很容易查到。二份代理合同没有特别说明代理合同金额，只笼统地说了销售底数500万，不封顶。赵宓眠也瞄到其他很多合同都没有贴花，虽是小事，税务局罚起来可是翻好几倍，轻税重罚。
到了这时候小毛驴和二位老法师哪里还不明白，利用公司的资金转出，或者直接转到销售经历的银行卡里，或者拐几个弯再到销售经理银行卡里，导致未了夸大营业收入，其他应收款高达五千多万销不了账。兜里玩公司虚增营业收入5311，90万元，，那二份代理合同纯粹子虚乌有，就是虚假合同。
小毛驴心头直跳，暗道：“好险！”幸亏通知了赵宓眠，反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略微整理下思路后，小毛驴立即义正言辞地要求古经理提供三家代理公司转账人员名单和联系电话，同时提供兜里玩三名销售经理相应的银行卡及身份证号。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古经理的意料，也超出古经理的的权利范围。他表示要向领导汇报后才能答复。
小毛驴立即向阿姨汇报了实情详细经过，并如实地说了赵宓眠的帮助。电话那头，阿姨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语气平静地吩咐让小毛驴尽调组先撤回来，其他事情交给双方高层去处理。
赵宓眠虽然高兴，心里也不免遗憾。不是为先行游戏公司的收购可能出现的问题遗憾，而是遗憾这家兜里玩游戏公司规模太小，自己没经受什么锻炼就结束了。高兴的是为老同学能帮上点忙，让小毛驴不至于翻船，继续在事业上高歌猛进。他知道虽然小毛驴的阿姨很照顾他，小毛驴的能力也是让他阿姨另眼相看的优点。
事情的后续发展出乎赵宓眠的预料，先行公司还是收购了兜里玩公司，只是价格只有一亿二千万，这个结果也是双方都满意的皆大欢喜。
跟赵宓眠猜想的原因一样，小毛驴微信里告诉他，八千云月集团权衡再三，应该是看中了这款游戏软件的市场前景。经过讨价还价的谈判，最终以低于原先合同的金额拿下了兜里玩游戏公司。后续再投入资金，经过增加补丁升级，加上华丽宣传包装，也许真能大卖，风险和机遇并存，哪行都一样。
这些已不是赵宓眠关心的问题，他自己不过经历了一次小小的历练。
赵宓眠现在真正关心的是他的工作和前途，投出去的简历应该有回音了，撒出去的种子该有个不错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