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淡漠的紫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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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古煊焦急不已的模样,而雅伦居士也似乎在迫切等待着,冷君柔便刻不容缓,道出几年前在郊外的那次,自己如何用血救活中了剑毒的古煊。

    古煊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那次,不过,并非她用七种毒草调配成解药给自己服用,而是……直接用她的血来救自己。

    雅伦居士心中的疑惑也得以解开,天地万物果然都存着一定的因果关系,善良的君柔,当年种下善因,如今得偿善果,善有善报!

    冷君柔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让失去的能量尽快补充回来,即便刚才已经说得简单扼要,不够一分钟时间,可是对于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她来说,着实吃力,何况她刚流产,身体是那么的虚弱。

    古煊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后,揉了揉冷君柔的小鼻尖,宠溺地道,“你呀,这么大一件事,竟然蒙着我,以前不说也罢了,还一直隐藏到现在,是否这次不发生意外,你就打算蒙朕一辈子了?”

    冷君柔嘟起小嘴,回他一嗔,然后,又问雅伦居士,“师公,如今我的血已经恢复普通,那请问能否也帮皇上去掉血中的毒性?”

    “君柔是担心将来皇上也会像你这样面临大难?呵呵,不用怕,这主要是针对女子怀孕期间才会出现的危机,皇上身为男儿身,根本不可能。”

    “可是……我……我担心将来会遗传……万一我生女儿,遗传到这样的血,那可不好。”冷君柔支支吾吾,总算把话说清楚,其实,她还记起一件事,有关古煊当年中了古扬那一剑而引发的情毒,她希望古煊这次诊治当中能顺便把这个毒也消除,以免将来再受锥心之痛。

    雅伦居士这才点头,“君柔这个担心确有道理,那皇上的意思呢?”

    “嗯,行!行!迟点吧,目前最紧要是,还是要让柔儿的身体尽快好起来。”古煊快速应了一句,更加抱紧冷君柔。

    冷君柔依然羞答答的,头埋在他的胸前。

    见两人情意浓浓,雅伦居士心知自己不便再呆,于是怀着喜悦的心情,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古煊和冷君柔见四下无人,不由更加放肆,紧紧相抱,绵绵细语诉衷肠,表爱意,说着说着,古煊思绪回到方才,于是问道,“柔儿,你……你真的原谅我了吗?真的还愿意为我生儿育女?”

    冷君柔身体微微一僵,从他怀中出来,凝望着他,道,“煊,你还记得蓝隽吗?”

    蓝隽?就是那个与子轩灵魂交换的古怪家伙?那个自己一直坚持认定他和子轩是同一个人的外来物?

    “当年,你把我伤得很深,很痛,他一直陪着我,安慰我,鼓励我,当我们后来得知你变成这样有可能是因为被人陷害,他便问我,将来会不会原谅你。我反过来问他,镜子破了,还能重圆吗?你可知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冷君柔稍顿,趁机缓缓气。

    古煊摇头,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他说,在他那个世界,不但能破镜重圆,还能弄得一点痕迹也没有。”

    “然后呢?”

    “然后,我跟他说,那是他的世界,在这个时空,根本不可能,镜子一旦破,无论如何修补,始终有瑕疵,正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变回原先的形态。”冷君柔嗓音忽高忽低,语气时而悲伤时而惆怅,最后,是感叹,是欣然,“直到我清楚自己即将离世,我才发现,即便在技术落后的古代,同样可以做到破镜重圆,那面镜子,是藏在自己的心中,只要自己认为它无裂痕,就无裂痕。”

    人常说,人快要死的时候,心中的想法最最真实,那一刻,躺在他的怀中,看着残阳,自己终于看清内心,其实仍然很爱他,早就原谅了他。

    随着她的述说,古煊也心有灵犀地回忆起昨晚在城楼的情景,原来,很多事情冥冥中都有注定,因为这场有惊无险的病症,令她正视内心,使得自己和她能够破镜重圆。看来,老天爷在惩罚自己的同时,其实也在暗中帮了自己。

    古煊满腹感慨,再一次将冷君柔纳入怀中,让彼此再次感受对方浓浓的爱意和情意……

    同一个夜晚,京城。

    冷家别院,书房里,又是充斥着浓浓的酒气。

    书案上凌乱不已,冷睿渊侧脸扒在案上,手持一壶酒,一会,他抬起头时,举高手中的酒壶,让那无色的液体滔滔淌入自己的喉咙,继续麻痹自己的全身。

    案前的椅子上,坐着冷逸天,相较于冷睿渊的颓废卖醉,他衣冠楚楚,冷静如常,只不过,眉宇间流露的忧心忡忡,不比冷睿渊的少。

    这样的情景已非第一次,不知何时开始,每当冷睿渊和上官燕意见不合,上官燕就会大吵大闹,冷睿渊则选择拂袖离去,到这里来借酒消愁。

    自己身为徒弟,又是兰儿的夫君,有责任跟来看着师父,且做出适当的劝解。

    像现在,见冷睿渊喝得差不多,他起身走过去,从冷睿渊手里取走酒壶,轻声劝说,“师父,够了,别喝了。”

    “够了?不,不够,逸天,让我喝。”冷睿渊下意识地推开他,“对了,不如你陪师父喝吧。”

    “师父……”

    “怎了?叫你随师父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肯;叫你陪师父喝酒,你就不肯了?”冷睿渊抬起迷离的醉眼,斜视着冷逸天,继而,伸手去拉冷逸天,“来,喝吧,其实师父明白你的心情,你和师父一样,睡不安好,经常做噩梦是不是?”

    冷逸天怔了怔,不语。

    “从小到大,师父教你要凭良心做人,警恶惩奸,师父被推选为武林盟主后,更是希望你将来能继承师父的衣钵,为民除害,可实际上,却是要你随师父草菅人命,为非作歹……”

    “师父,请别这样说,那根本不是你的本意,你是不想师母不开心,是为了甄儿的幸福,才被迫无奈去做违背心意的事,师父在逸天心目中永远都是以前那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逸天,别再捂着良心说话了,别再安慰师父了,师父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师父的好夫君好爹爹形象,是建立在许多无辜老百姓家破人亡的基础上,这就是你的师父,伪君子,假侠客,大坏蛋……”冷睿渊继续猛饮,中途还连续打了好几个酒嗝,“曾经,师父感到最自豪最骄傲的事情之一便是,能娶到你师母这个妻子和能拥有甄儿这个女儿,你师母出自大家闺秀,温柔体贴,大方得体,甄儿更是遗传了她的优点,只可惜,这些优点师父至今再也看不到,你说,是你师母变了呢?又或者,那是师父曾经的错觉?师父一向自诩目光甚准,想不到……师父看错了人,这二十多年来,师父竟然一直是瞎眼……”

    铁铮铮的汉子,从来都只流血不流泪,如今,他哭了,为自己的错误一生感到痛哭,为自己的作孽感到愧疚后悔,为将来的路……感到身不由己的煎熬。

    冷逸天同样满面悲切,曾经人人羡慕、成为夫妻典范的夫妻,不知何时开始已消失于人的视线之外,这是因何缘故?这是谁的错?是谁的错?

    刚才,师父叫他喝酒,他拒绝了,此刻,他自己拿起酒壶,仰头便喝。

    冷睿渊也继续,连同不断涌流的泪水,一起吞进肚里。

    不久,案上又多出几个空酒壶,两人眼神变得越来越相似,都是浑浊迷醉,布满血丝,脸色也都涨得通红。

    一会,冷逸天定定看着冷睿渊,毅然道出了某个真相,“师父还记得那次古煊他们刚逃出城的情况吗,其实,是我从中作梗,我主动跑到古煊和君柔的面前,叫他们劫持我,弟兄们顾及我的性命安危,于是停止了对他们的追杀和追捕。而我手臂上的那一剑,并非他们所赐,是我自己故意弄的,目的是为了让古扬和师父你们相信我已经尽了力。师父,对不起,其实我不配当你的徒弟,我骗了你,我骗了你!”